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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九十一章:井中兇魂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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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九十一章:井中兇魂(四)

聽到方遠志相邀,喜兒看了一眼身邊的馬金玲,發現她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不悅的表情。喜兒不敢應承,倒是馬金玲說道:“表哥,業精於勤荒於嬉,你志在考取功名,可不能因為下棋耽誤了學業。”

說完之後,馬金玲便帶著喜兒告辭離開,回到閨房之中,馬金玲看著低頭不語的喜兒開口問道:“喜兒,你覺得表哥如何?”

喜兒雖然不知馬金玲為何有此一問,但仍然誠實的回答道:“回小姐,方公子他是人中龍鳳,和您乃是天造地設極為登對的一對。”

若是之前聽到這番話,馬金玲一定心中高興,可是現在她卻是冷哼一聲,緊盯著喜兒問道:“既然你知曉表哥是人中龍鳳,那你可曾對他動心?”

馬金玲的這一句話讓喜兒的身體一顫,她連忙跪倒在地,對馬金玲說道:“小姐,喜兒是一個下人,怎敢對方公子有非分之想。今日是您要我與方公子對弈,不然我哪敢啊。”

聽到喜兒的話,馬金玲這才釋然,消了心中的醋意,她心道喜兒無論怎樣說都只是一個下人,表哥自然是不會對其青睞有加,想來應該是自己多心了。

想到這裏,馬金玲立刻上前扶起喜兒,開口說道:“喜兒,是我誤會你了,如今你也已經到了適婚年齡,不妨我與爹爹說說,讓他為你尋一個合適的夫君如何?”

一聽到馬金玲說起這事,喜兒內心之中本能的便想要拒絕。她與馬金玲的感情好,平日裏都是有話直說。於是立即搖頭說道:“小姐,喜兒不想嫁人,只想留在你身邊伺候你。”

喜兒的話音剛落,馬金玲立刻皺緊了眉頭,她看著喜兒說道:“胡鬧,你我情同姐妹,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尋得良人。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,明日我便與爹爹去說。”

“小姐,我……”喜兒還想要拒絕,可馬金玲卻是皺眉說道:“喜兒,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嗎?你既然是我家的下人,就必須聽我的話。”

馬金玲展現出自己強硬的態度,讓喜兒噤若寒蟬,不敢再多說一句。馬金玲見喜兒不再說話,立刻得意的說道:“喜兒,你我之間永遠都是一主一仆,你可要時時牢記住這一點,我讓你往東,你就必須往東。”

馬金玲的話讓喜兒想起了無視階級的方公子,她在心裏嘆了一口氣,點頭說道:“喜兒既然入了馬府,那自然聽命於小姐,小姐就算是要喜兒的命,喜兒也是心甘情願的。”

聽到喜兒的話,馬金玲滿意的點了點頭,她突然開口說道:“喜兒,從今日起,你便搬去下人的住處吧,你始終是我的丫鬟,若是讓表哥知道你與我同住一個屋檐,他該說我太縱容下人了。”

喜兒聞言之後,轉身離開了馬金玲的閨房。自從方遠志出現之後,兩人的隔閡已經出現,隨著時間的加深,一顆名為嫉妒的種子逐漸長成仇恨的大樹。

回到下人居住的廂房之中,喜兒毫無睡意,夜深人靜之時,她悄然起身漫無目的的在馬府之中散步,不知不覺間,她就走到了方遠志居住的院子外面。

喜兒見屋子裏仍有光亮,心生好奇,便探頭朝裏面望去,她的腳下不經意間踩到石子,發出一陣響動。

就在這時,只聽院子裏有一個聲音問道:“是誰在那裏?”這個聲音不是別人,正是方遠志。原來他今夜亦是無眠,於是便獨自來到院子,對著月光獨飲。

喜兒聽到方遠志的聲音,連忙說道:“方公子,我是喜兒,我見你深夜不眠,屋中仍有光亮,便想上前查看一番。”

聽到喜兒的聲音,方遠志沒來由的一喜,他緊走幾步,看清了夜幕之下的喜兒,指著院中的石桌說道:“想不到喜兒姑娘與我一樣,亦是無眠之人,俗話說來得好不如來得巧,不知方某可否有幸與喜兒姑娘對飲賞月?”

喜兒心道能與方公子深夜相遇乃是天意,她本就對方公子心生好感,此時自然不會拒絕。二人在月下對坐,方遠志望著夜空之中的殘月,輕聲念道:“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。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。我欲乘風歸去,又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……”

方遠志乃是有感而發,故此語調略顯悲涼,他念完這首詞之後,一口飲盡了杯中酒。喜兒見狀,忽然覺得方遠志是有心事。

聯想到方遠志剛剛所念的這首詞,喜兒的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。她看著方遠志,試探性的問道:“方公子,你是在感慨心中孤苦嗎?”

喜兒的話音剛落,方遠志便帶著驚訝看著她,片刻之後,方遠志哈哈笑道:“千金易得,知己難求,想不到喜兒姑娘竟然能猜到我的心事。”

說到這裏,方遠志微微嘆息,繼續說道:“外人常言我方某才高八鬥,學富五車,可殊不知我身上背負的巨大壓力,為了能振興家族,我只能被迫讀書用功,一刻也不敢松懈。這麽多年以來,我連一個能夠說話交心的朋友都沒有,當真是可悲可悲啊。”

方遠志說完之後,掩面不住的嘆息,這個人中龍鳳第一次在喜兒面前展現出了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面。喜兒看著他,眸子裏泛起了同情的神采。

“方公子若是不棄,喜兒願意做你的知己好友,分享你的喜怒哀樂。”喜兒在猶豫片刻之後,鼓起勇氣對方遠志說出了這番發自真心的肺腑之言。

方遠志聞言,怔怔的看著喜兒,在剎那之後他笑了,笑得極為開心,喜兒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笑臉,不禁是看得有些癡了。

“若是能有喜兒姑娘如此聰慧的女子與我為友,乃是方某三生之幸,我又怎會嫌棄?喜兒姑娘,我說過的,我並不會在意你的身份。”

方遠志看著喜兒十分誠懇的說道。這番話如同一道暖流一般,溫暖著喜兒的內心。喜兒打小被賣進馬家,雖然和馬金玲關系好,但是她骨子裏仍是非常自卑的,總覺得自己要低人一等。乍然聽到方遠志的這番話,她如何不感動。

之後兩人在月色下促膝長談,喜兒被方遠志的文采折服,方遠志也同樣欣賞溫婉可人的喜兒。二人相談甚歡,不知不覺天都要亮了。

直到這時,喜兒才提出分別,不然被早起的人看到,會惹來非議。方遠志點頭笑道:“常言說酒逢知己千杯少,話不投機半句多,我想方某來到這裏,最大的幸事便是認識了喜兒姑娘吧。”

聽到方遠志這話,喜兒心裏不勝歡喜,她看著方遠志,認真的問道:“方公子,你似乎忘了我家小姐,難道說你不喜歡她?”

方遠志聞言,立刻搖頭說道:“我與你家小姐那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何來喜歡一說?你家小姐雖然姿色出眾,家世顯赫,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。我想要的,不過是一個能知我懂我的人。”

方遠志說完之後,站起身來與喜兒揮手道別,開口說道:“這天都要亮了,你快些回去吧。”喜兒聞言,內心雖有不舍,但也不得不離開了。

當馬金玲見到喜兒之後,見她一臉疲憊心生疑惑,開口問道:“喜兒,你今日的面色憔悴,可是昨夜睡得不好?”

喜兒自然是不敢把自己昨夜與方遠志促膝長談的事告訴馬金玲的,聽馬金玲發問,喜兒只能扯了一個謊說道:“昨夜剛換了住處,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,小姐不必掛牽,過兩日就好。”

馬金玲並未在意,喜兒就這樣蒙混過關。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著,自打這日之後,方遠志每天夜裏都會在院子裏等著喜兒。

喜兒總是在夜深人靜之時悄悄起身,來到方遠志的院子裏與其徹夜談心,二人接觸的時間越來越久,彼此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深。

在不知不覺中,喜兒已經喜歡上了方遠志,而方遠志同樣如此。白日裏,馬金玲時常會帶著喜兒來找方遠志,漸漸的,馬金玲發現了二人互看之時的眼神有些不對勁。

情之一字,不知從何而起,更不知從何而終,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。當局者雖然迷,但旁觀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。

馬金玲發現,方遠志在看向喜兒時,眼裏有裝不下的溫柔,這種令馬金玲羨慕的目光,像極了戀人之間的眼神。

有時候,方遠志在和馬金玲說話時,眼睛會不自覺的看向馬金玲身邊的喜兒,這時他的嘴角會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微笑。

馬金玲心中雖然有過方遠志喜歡上喜兒的猜想,但她很快就否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。在她看來,自己要比下人喜兒強上萬倍,方遠志沒有理由會忽略自己。可是她不知道的事,愛情本就沒有任何理由,任何邏輯可言。

不愛一個人或許有千萬種理由,但愛一個人卻根本不需要理由,愛了就是愛了。從方遠志為喜兒作畫之時,他的內心已經埋下了種子,隨著時間的推移,如今種子早已經生根發芽。

三個月之後,方遠志進京趕考的日子在即,這天晚上,喜兒又像往常一樣,來到了方遠志的院子裏。方遠志正坐在桌邊,微笑著看著她。

喜兒來到方遠志對面坐下之後,方遠志突然變得有些緊張。他握緊拳頭,心中有話想要告訴喜兒,可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
喜兒察覺到方遠志的異狀,不禁是疑惑的問道:“方公子,你今夜好生奇怪,是有話要說嗎?”方遠志點了點頭。

喜兒立刻就說道:“方公子,喜兒是你的朋友,在我面前,你可以暢所欲言,你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,我還是第一次見。”

聽喜兒這樣說,方遠志終於鼓起勇氣,點頭說道:“大丈夫敢作敢當,那我就說了。”說完之後,他並沒有說話,而是從房中拿出了一副畫遞給了喜兒。

當喜兒展開畫卷之後,不禁是楞在了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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